山行有常程①，中夜尚未安②。微月沒已久③，崖傾路何難④。大江動我前⑤，洶若溟渤寬⑥。篙師暗理楫⑦，歌笑輕波瀾⑧。

（此從山行說向水渡。崖傾，在未渡以前。江動，在登舟之際。）

①《史記·夏禹紀》：“山行乘檋。”②阮籍詩，“中夜不能寐?！雹鄹敌姡骸拔⒃鲁鑫鞣健！雹芮疬t詩：“崖傾嶼難傍?！雹葜x朓詩：“大江流日夜?！薄跺居钣洝罚杭瘟杲ヅd州長舉縣南十里?！端?jīng)注》：漢水又南入嘉陵道，而為嘉陵水。⑥鮑照詩：“穿池類溟渤?！雹摺秴嵌假x》：“篙工楫師，選自閩禺。”劉孝綽詩：“榜人夜理楫?！雹嗤跞谠姡骸八哺栊??！眲E詩：“從爾浮波瀾。”

霜濃木石滑①，風急手足寒②。入舟已千憂③，陟..仍萬盤④?；靥鞣e水外⑤，始知眾星干⑥。遠游令人瘦⑦，衰疾慚加餐⑧。

（此又從渡水說到登岸。霜濃風急，冬夜所經(jīng)。水外星干，岸上回視也。曹孟德《碣石觀?！吩姡骸靶菨h粲爛，若出其里?！贝烁┮曀兄恰６旁姡骸盎靥鞣e水外，始知眾星干?！贝搜鲇^水外之星。又陸放翁詩：“水浸一天星”，與“水外眾星干”參看更明。此章兩段，各八句。）

①沈佺期詩：“霜濃候雁哀。”江淹文：“汨木石于深嶼。”②吳均詩：“風急雁毛斷。”③謝靈運詩：“入舟陽已微?！雹堋对姟罚骸摆靹t在..?！标憴C詩：“仰陟高山盤?！雹菹暮钫俊洞嚎蓸焚x》：“登夷岡以回眺?！睖刈由骸按蟮販S于積水?！雹薰旁姡骸把鲇^眾星列?！雹卟苤苍姡骸斑h游欲何之?！雹嘀x靈運詩：“衰疾當在斯?！惫旁姡骸芭硬惋垺！敝苊鬏o曰：少陵入蜀紀行諸作，雄奇崛壯，蓋其辛苦中得之益工耳。

-----------仇兆鰲 《杜詩詳注》-----------